[Terry/Lampard] 8. Shopping

他最討厭這種時刻，這種深刻的無力與挫敗感還要強顏歡笑的時刻，每每能夠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分、性別、責任，以及其他他不願想起的事物。

「你覺得Toni會比較喜歡左邊這條還是右邊的？」Terry指著店員細心取出，置於玻璃展示櫃上的兩款鑽石項鍊，愁眉苦臉的看向Lampard。
「應該是左邊這條吧，右邊那條沒什麼設計感。」淡淡掃過一眼，Lampard不帶什麼情緒的說。
「真的嗎？可是右邊的鑽石比較大耶？」「左邊的。」

他嘗試想讓自己的臉色好看一點，往常都可以的，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就是沒有辦法。
可能上次陪他挑訂婚鑽戒就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吧。

「你就不能給她錢叫她自己挑嗎？」
「她說希望結婚一週年有個驚喜嘛，叫我自己想辦法。」最後還不是自己要想辦法。

那之後，他每年都要陪著Terry挑三次禮物，她生日、他們的結婚紀念日、聖誕節。
到最後他都麻痺了，還自嘲說至少Toni不知道她的禮物都是情敵幫忙挑的。
他怎麼能對他那麼殘忍呢。
比起來處處顧慮他的自己還真是不值，每每都要論及婚嫁了最後還是退縮了，寧願付出更多心力和金錢解除婚約。
他只是不希望他死心失望，他希望他覺得他們還是有可能的，就算不知道他真的會在乎嗎。

Summer Rose和George進中學後，Terry和Toni低調的以個性不合的名義訴請離婚——Lampard還是看了The Sun才知道的，每天與他共事的Terry事先完全沒有透露任何線索，這真不像他。
他們聯合執教Chelsea後，Lampard就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他，明明曾經以為已經瞭若指掌的了。

Roman逐漸把對Chelsea管理權力交接給兒子Arkady，從小看著Chelsea球賽長大的小少爺在買人方面有著另一種的任性，不像Roman喜歡買市場上炒得火紅的球員，Arkady很喜歡向他們要求要買FM裡面所謂的「小妖」，那些不太知名隨機潛力值卻意外高的年輕球員。

他們不只一次勸過他這樣風險太過高了，他們不是Arsenal，他們並沒有一個對年輕球員而言適合發展的環境，目前堪用的陣容導致他們來了之後只能長期堆在板凳上，最後只能帶著怨恨的眼神離開Stamford Bridge。

或許是因為Terry本身是青訓出品，比起買來的他更喜歡從下面的Chelsea U-21、U-18招人上來，這讓Arkady跟他已經在會議上公開爭執很多次了，為此Terry的笑容也越來越少，球場以外的時間也跟自己越來越疏遠。真的是當了教練之後才知道管理層給的壓力有多大，Lampard揉著眉心嘆氣。

「我想我太笨了，不適合做教練，」最後一輪英超比賽結束後，Terry對著他苦笑。「我明天會向他們請辭。」
完全不是要跟自己商量的語氣讓Lampard著實吃了一驚，智商150的腦袋也徹底停擺，沒辦法做出回應。
「不過上賽季那個被我從U-21調上來的孩子下週要結婚，我想送他好一點的禮物，所以再陪我選最後一次珠寶吧……Lampsy。」
他只能點頭。

他在藍鑽那櫃停下，一如往常的請店員拿出幾款他比較喜歡的戒指，再轉向自己詢問。
「不管將來怎樣，我希望他記得他永遠是Chelsea的一份子，跟所有曾經效力過Chelsea的球員一樣，流著藍色的血液。」Terry看著熠熠生輝的幽藍鑽石，溫柔的笑了。「你覺得哪個好呢？」
Lampard覺得自己嫉妒的發狂，不過就是個U-21的孩子，憑什麼讓JT為他破費。以前隊友結婚也不見他如此大手筆的送禮。
不過中間那顆較為清澈的方型藍鑽的確很引人矚目。
「中間那個。」

一瞬間店內全暗了，店員也不知何時從展示櫃後面消失，只剩下他們頭上那一小顆暖黃色的燈光微微亮起，Lampard的心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跳得那麼劇烈，心臟像是跑到了耳邊大聲的拍打著，他不可置信的瞪著Terry緩緩曲起膝跪下，然後真摯的看著Lampard，有點羞赧的微笑。

接著開口，說出他等了一生的句子。


"Frank James Lampard, will you marry me?"